虽然包袱沉重,万磊也得硬着头皮接过河南这一个烂摊子。这不,五月十五,带着一路风尘的万磊进入了祥符县城,并打算在这个遍地是风沙又缺衣少食的鬼地方呆上一段时间。
听说万磊来巡,祥符县城内早就挤满了从各地汇集过来的人,这些人有的是慕名而来,想看看北平王的风采;有的是想来投机一把,想从北平王身上捞些好处,不过当他们看到风尘仆仆万磊一行人时,愣是没认出来,直到河南军管委将万磊迎进省衙之后,这帮人才现自己已经错失良机了。
省衙内,除了坐镇河南的军政要员之外,还有从各州县来的乡绅父老,万磊来不及休息,只是洗了一把脸,就在大厅分批会见这些人。而他久居上位,身上的官威早就不养自尽,虽然有意收敛,却还是让那些乡绅父老不敢直视。
“包员外,听说你们包姓是开封府四大族姓之一,有族人数万,今年定是有很多人遭灾了吧?”万磊对面坐着一位五十来岁的老者,叫包世仁,本地包姓族长,在开封府还算有头有脸,不然万磊也不会破例单独召见他。
“回万先生,我包氏确是本地大族,族人七万有余,散居于数县之中,其中祥符县最多,有五万余人。而今年开春一直不下雨,冬麦绝收,数万族人衣食无继,若非先生开仓赈济,只怕要饿死好些人,老朽替族民谢过先生活命再造之恩。”包世仁膝盖一软,就要下跪。
“不必,不必。”万磊忙把他扶坐回到椅子上,“但凡是我北平军辖下之良民,皆是赤子,我们自然不会见危不救。然而河南大面积遭灾,难民数量太多,加之粮食运输困难,恐怕难以周济,我也正为此事而烦忧。”
“万先生不必过分烦忧,百姓苦日子过惯了,不奢求吃饱,只求不被饿死,每人能给半石粮,就够熬过今年了。”包世仁忙道。
“包员外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是想减救济粮的份额,而是寻摸着能不能减少河南难民的人口。山东靠海,海运方便,那里又刚刚遭遇兵灾,沿海很多府县人口不足,我想移一部分难民过去,只是大家都是安土重迁,我们也不好强迫大家背井离乡,所以好生为难啊。”
万磊的意思是将河南部分人口迁移到山东沿海去,一来可以方便救济,二来可是减小河南的人口密度,为以后搞农业机械化生产辅路。不过,现在的河南人都是“子民”了,不能像以往接收的那些走投无路难民那样,随意地搬来搬去,不然会激起民变的。
包世仁不是傻子,他见万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自然明白万磊为什么单独见他了,简单的说,就是要他当个表帅,带头去鼓动族人迁移,所以他一脸郑重的说道:“万磊请放心,别人老朽不敢保证,只要是包氏子孙,随时都能东迁,万先生想迁咱们到哪里,就迁到哪里,若是有谁敢多嚼舌头,老朽就把他清出祖籍,那种不仁不义之人,也不配当我包家子孙。”
“也没那么严重,我的意思是迁一部分,留一部分,大宗依旧留下来安守故土,只要让旁枝的迁移即可。人迁走之后,原有的耕地还是归你们一族所有,而他们到山东之后,也会得到妥善安置,那些无主的耕地和房屋都会分给他们。”
“既然先生为我等考虑得如此周到,老朽不敢再多言其他,一切唯先生所命。”包世仁正色道,心中却是大喜,他本来还怕万磊把他全族弄走,再趁机将他们的地给没收掉,现在只弄走部分族人,不但不没收地,还在山东那边多给一些地,这不是在帮助他老包家开枝散叶吗?这种有利于宗族的事,他当然一百个愿意。
“包员外如此通达情理,不愧是名臣余裔。有员外带个好头,其他各姓的工作就好做了,万某实在是感激不尽啊。”万磊起身拱手称谢,给足了包世仁的面子。
“不敢当,不敢当,万先生仁泽兆民,德配天下,老朽佩服佩服。”包世仁忙起身回礼,又道:“听说万先生南下治水,老朽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哦,包员外有何良策,但说无妨啊。”万磊问道,其实,他也正为如何才能使黄河长治久安而头疼。
“不敢说是什么良策,只是一些鄙见,上得不台面,如果有何不当之处,还请万先生不要见笑才好。”包世仁微微地咳嗽了一声,定了定神,才开始滔滔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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