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为了这事,这是顺天府下的公文,要咱们三日内把所辖驿道抢修一遍。”
“什么?这冰天雪地的修什么路啊?”万磊一把抢过公文,扫了一眼就明白了:原来朝廷准备对蒙古人用兵,抢修驿道的目的是为了方便运军粮北上。
“内乱才刚刚平定,就要对外用兵,皇帝小儿真是不知所谓。”万磊把公文扔到一边,冲赵全忠道:“你去找赵里长,让他看着办就行。”
万磊作为一驿之丞,不只是要管驿站,还要管一条长约四十里的驿道,每到雨雪天,他就要找人去修路填坑,若是让上头检查见驿道坑洼不平,他就少不了要受一通责罚。当然,他只是负责监工,沿线的村民负责出役,所以说,修路的事其实是赵里长的事,因为他负责掌管村民的出役记录。
“赵叔说了,有几个人要忙于其他事,不能出役。所以,他想让你出个面,跟村民们说清这事。”赵全忠所说的那几个人,其实已经转行给赵里长当采油工人了,自然是不会出役的。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出役的就捐钱捐粮,用来补给多出役的人。”在劳役方面,讲究不患多而患不均,如果征役不能做到公平,小百姓肯定会多有怨言,犯众怒的事,万磊是不干的。
“哦,我这就去跟赵叔说。”
“这一次修路,你和全仁全义帮我监工,这一两银子你先拿着,算是工钱。”万磊从钱袋里掏出一个小银块扔了过去,又道:“这趟差办好了,还有三两银子工钱,你得二两,全仁全义每人一两。”
“老大,您,您真是大善人,小的能跟您,真是上辈子积了德。”有银子入手,赵全忠喜不自胜。
“别拍马屁了,以后老老实实干活,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万磊打走这个见钱眼开的家伙,快步向东厢而去。
今个大事小情一窝蜂来,万磊有些忙不过来了。不过,所谓事有轻重缓急,一听到闱儿说昨夜答应帮他干活的邋遢道长已经回来了,万磊最想知道事情办得怎样了,因为他能不能长久地坐守长平驿,就在此一举了。
万磊来到房前,正想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老道的声音:“进来吧。”
“嘿嘿,道长真是神机妙算,知道是我来找您。”万磊陪了一脸笑,问道:“不知道长答应我的事,办得如何?”
“事情办妥了,这个你拿去收好。”邋遢老道白了万磊一眼,将一大包粉末状的东西扔了过来。
“这是什么?”万磊有些不明所以,他昨夜只是要求邋遢道长偷偷地给李家二少下点泻药,让那家伙拉个死去活来,才能让他更加相信自己“中毒”不浅,以后就能利用其贪生怕死的天性,迫其乖乖听任摆布。
“这是真的解药,贫道已暗中用内力封住了那人数个玄关,以后他一沾荤腥就会腹痛如绞痛不欲生,他的口腹之欲拽在你手里,满意了?”老道瞪了万磊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谢谢道长,雪儿妹妹终于能安然回家了。”高手出手就是不一样啊,连封穴这种高科技都用上了,万磊自然是非常满意。
“贫道是看在雪儿的份上,才行此有损阴德之事,你小子记住,下不为例!”称呼由小居士变你小子,邋遢老道真是气得不轻了,或许这真是他第一次干这种龌龊事。
“那是,那是,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万磊讪讪一笑,其实他还是有点纳闷:这邋遢老道为什么对雪儿妹妹这么关心呢?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当然,腹诽归腹诽,万磊也知利用一个老道来干一些龌龊的事,这一手确实玩得不怎么体面,不过他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然而,心虚总是难免的,毕竟有求于人啊。
“你小子一肚子坏水,雪儿跟你混一块,以后指不定还会惹出多少事,贫道年纪大了,帮不了你们几次。你小子自个儿贪生怕死,就该习武强身自保,免得一出事就找别人帮忙。”
“嘿嘿。”万磊尴尬地挠挠头,道:“不是我不想学,实在是未遇明师。”
“这个拿去,以后好好练。”老道扔出一本书。
“这是什么?”万磊翻了翻,现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楷,厚厚的一本,少说也有十几万字。
“内家导引术,修炼内功所用。”
这不说是传说中的武功秘籍吗?万磊眼都睁圆了,忙细看内容。不过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因为上面所记的内功要从童男开始练,而此时的万磊,已经二十岁高龄了,还怎么练?这不是成心拿人消遣吗?!
“怎么,不想练?”
“这个,这个太精深了,有没有可以成的。”万磊苦着脸问道,因为他又看到上书要练上十年八年才小有所成,更加泄气:老子现在就是朝不保夕,十年八年,说不定自家的坟头上都结出桃子了,还练个屁!
“又想学真功夫,又不肯下苦功,世上那有这等便宜事?”老道白胡子乱颤,显然,是被气的。
“我不敢奢望学到真功夫,只想学些保命的法门,遇到麻烦的时候能脚底抹油就行。”万磊不是不希望练功,而是不想下苦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比武功?比武器啦!
当然,如果能成出一双快腿,那也不错,毕竟武器再利害,也有落入下风的时候,本着跑跑更安全的精神,路见不妙就抹油,该逃跑时就逃跑。可别小看这门保命绝技,传说中的段世子和韦爵爷就是靠脚底抹油这门功夫大杀四方的。
“放着上乘的内功不练,却要练些脚底抹油的小技俩,真是不知所谓!”老道再一次狠狠地瞪了万磊一眼,一挥手示意他快点消失。
ps:早上停电没法更新,现在两章合起来更。
关于卖身契的问题,小刀不得不罗嗦两句。很多穿越文中都有这样的情节,猪脚当着小弟弟或小妹妹的面把卖身契撕掉或烧掉,以此收卖忠心。这个情节的出现,只能说明笔者以今观古了。
封建社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所有人都被宗族礼法等框框条条束缚得紧紧的。特别是明代,户籍管理严苛,小百姓如果不是户籍黄册上的良民,那就是附籍的仆役,卖身契就是仆役身份的证明,他们属于主人的私产,还可受法律保护。如果仆役的卖身契弄丢了或者毁了,那他就是没有户籍和身份的流民,随时都有可能被捉去充军的。
正是由于户籍管理严苛,明朝流民问题愈演愈烈,最后直接导致明亡,这也算是物极必反吧。
至于本书的男猪,他一直不如意,却无可奈何,因为他也是被大明朝那一套森严的封建礼法束缚住的,如果他私自离职,他以后就是流民一个,如果不想被拉去充军,就只有造反一途了。
当然,男猪就好比是五指山下的那个孙猴子,被压得越紧,他越是不屈不饶,很快,他就能一飞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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