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哪儿去了?”桃红本能地回了一句,忽然一怔,“什么,死了?”
“不错,他出任务的时候因公殉职,被烧死在一间仓库里,想来应该不是故意骗你的。”为了从对方口中得到情报,祖安自然不能让这女人怀着对沈舟的愤恨。
“竟然就这样死了,也算便宜他了。”桃红笑了笑,可是在场几人都是高手,敏锐地注意到她声音比起刚才有些发颤,而且眼睛中还隐隐有些湿润。
几人也没人打扰她,隔了一会儿,她稍微恢复了情绪:“以前算命的说我是克夫的命,以前还不信,现在看来这辈子还是呆在青楼好,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祖安叹了一口气:“姑娘节哀。”
“我节什么哀,他又不是我男人。”桃红声音一下子提高起来,仿佛是在回忆,嘴里喃喃自语,“那家伙就是个傻子,碧玉坊是什么地方,来这里的都是寻欢作乐的,结果他第一次见我竟然跟我聊了一晚上。”
“他木讷得很,一开始看到我都不知道说什么,还是我主动找话题。”
“结果他问我为什么要干这一行,还劝我从良……在青楼劝姑娘从良,是世上最傻--逼的事情,”桃红语气中似乎是讥讽,又似乎有几分温柔,“这种事青楼里也见多了,妈妈们早就教过应对之法。我就编造了一个很凄惨的身世,说家里母亲重病,还有个年幼的弟弟,做这行是不得已。”
“漏洞百出的身世,那傻子竟然信了。”回忆起那一幕,桃红现在都还觉得好笑,“还把他身上当时所有的银子都给了我。”
“不用接客,就有银子拿,我自然不会拒绝。从那以后,他时不时来找我,接济我银子,后来还给我找到了药方,治疗我编造的母亲的病。”
“甚至后来还傻乎乎地询问我家在哪里,他去帮我照顾一下母亲弟弟,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他也没起疑心,反而很着急。”
“真是个傻子啊……”
说到后面她语气渐渐低落下去。
祖安几人对视一眼,都没有打扰她,虽然她嘴里对沈舟处处讥讽,但大家都听得出来别的意味,连高英看她的眼神也不复之前的鄙夷。
桃红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最后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有神:“他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祖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是你们害死他的么?”桃红声音有些发颤,明显心中很害怕。
祖安摇了摇头:“我们是来调查他的死因的。”
说着还拿出了朝廷的腰牌递给了她。
“我又分辨不出真假……”桃红虽然嘴里这样说,但还是仔细查看了起来。
祖安任她查看,这才问道:“我们察觉到沈舟的死有蹊跷,想调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古怪的话,又或者给你什么东西?”
桃红翻来覆去看了看他的腰牌,然后又问了几人身份,得知他们是钦差后,这才说道:“当时没意识到,现在回想起来,最后一次见到他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慌乱。还给了一个盒子让我保管着,说等着他以后来取。”
“盒子?”祖安几人立马精神一震。
“盒子我打开看过,一把破钥匙而已,弄得我还以为是什么宝物呢。”桃红一边说着一边在床哪里翻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三人。
祖安几人打开一看,确实只有一把钥匙,高英还特意拿出盒子检查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异样。
“不知道锁在哪里,有钥匙也没用啊。”桃红悻悻然地说道,似乎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宝藏一般。
祖安几人又问了她一些问题,确认没什么遗漏后才起身告辞。
“等等。”这时桃红叫出了他们,只见她从胸前把刚刚那锭银子拿了出来,“这个还给你们,我不要。”
“耽误了姑娘时间,这个是姑娘理所应得的。”祖安答道。
桃红摇了摇头:“我欠那傻子的实在太多了,你们是替他报仇的,我又怎能收你们银子。”
说完也不待几人拒绝,直接将那锭银子扔了过来,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外面依然欢声笑语,但修为高深的三人却隐隐听到房间里传来了抽泣的声音。
祖安三人对视一眼,心情都有些沉重。
高英叹了一口气:“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今日才知世上也有例外的。”
“我也误会了那个沈舟。”祖安默然。
裴佑也感慨道:“这样有情有义的女子,我以后一定多来照顾她生意。”
祖安:“???”
高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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