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式军属火炮发出轰然巨响,巨大的弹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向靶标,那是一座高达丈许的土堆。在弹丸击中土堆的刹那,大地发出了一阵微颤,整个厚实的土堆被轰得泥土飞溅,几乎夷平。
刚刚学会用千里镜的阿拉米被吓得目瞪口呆,手中的千里镜几乎脱手。他身边的卫士轻轻扶了他一把,才让他觉得安心。
方家鸿负责招待这位渡海而来的番仔王,自然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不免心中好笑。
这些蛮族还没有进入火器时代,仅有的铁器兵刃也残破不堪。在方家鸿看来,用火炮和火铳来展现明军的威能,颇有些浪费。让他们看看弓箭齐射和长刀如林,应该就足够震慑了。
“红毛夷绝不是天兵的对手甘仔辖?阿拉米郑重其事地下了论断。
方家鸿听说过荷兰人的排枪战术,与明军的相似,不过他们的兵员人数是个硬伤。即便是在与西班牙人开战时期也没有超过五千人的军队,现在的总兵力只有一千二百人,而且还分驻在南台的热兰遮和北台的安东尼堡。
阿拉米亲眼见识过红毛夷的排枪战术,为之气夺,眼看汉人也有这样的战法,似乎比红夷更厉害。而且人数也更多,无不让他倍感兴奋。
“我们势必横扫红毛夷,惩治奸商,让岛民过上和汉人一样的好日子方家鸿信誓旦旦道。
陈念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官兵,更加兴奋,只是听到官军说要惩治奸商。不由耳朵上竖,希望他能继续说下去。
在台岛的福建人,十之七八都是奸商。
汉人用食盐、布匹、铜器等物与原住民交换鹿皮、鹿肉、鱼肉。如果真有人以为汉人商旅安心于转手贸易的差价,那无疑是十分天真的。商人们为了掠取更高利润,无所不用其极,以次充好、鱼目混珠都是常有的伎俩。甚至还有人仗着人多势众,甲坚兵锐,强取豪夺。
这就是为何有的汉人可以与原住民混居,有的却视如仇雠。
阿拉米听了方家鸿的保证。也向祖灵发誓:“我等绝不与汉人为敌,共讨红夷番!”他又道:“天兵打算何时攻打红毛夷?”
方家鸿面微笑道:“明年年初。在此之前,大军还需要一些准备。不知大王能否为我军联络台湾各族,到时候共襄盛举!”
阿拉米对此毫无异议。在他看来,汉人比红夷人更可靠,何况两族还是失散千年的兄弟——起码都是黑发黑眼。
然而生活在热兰遮附近的原住民村社却不这么认为。
红夷人在他们的称呼中是“蓝眼族人”,还有人称他们“红毛亲戚”。他们相信正是这些红夷人赶走了汉人海盗,将他们从被欺凌奴役的境地中解放出来。
这与荷兰人在台湾的政策也有关系。
最初荷兰人并不从原住民头上征税。并且总是挑拨原住民之间的关系,让他们互相“出草”。然后拉拢一社,打击另一社。在麻豆溪事件过后六年,也就是一六三五年,荷兰人对麻豆社进行报复,其军队中就有两千名新港社的战士。
“听说汉人要打过来了!”新港社中流传着奇怪的谣言。
谣言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从原住民口中传到了荷兰长官欧福瓦特先生耳中。
欧福瓦特在一六四零年加入联合东印度公司。在此之前只是一名学校教务助理,没有任何行商经验。在到了远东之后,他的管理才能很快被总督将军发现,被派驻到了出岛,担任荷兰驻日本商馆的长官。
正是在出岛。欧福瓦特学会了贩卖私货,并且拐带了一个日本情妇。
现在,欧福瓦特坐在热兰遮长官官署后院的水池边,敞露着丝绸裁制的衬衫,就着阳光阅读威廉姆从福州送来的信件。这封信件里的内容有一大半是对明国的繁华进行夸张地赞美,剩下的一小半则在讲述真正的明国贵族是何等雍容有礼。
至于此行的使命,梵高先生只说:“明国对于开放福建全境仍有顾虑,而禁止明国船只前往马尼拉则让明国人十分不悦
“这简直就像是一封宣战书欧福瓦特想起了那个令人不舒服的谣言,似乎从这封信件中得到了印证。
“可是亲爱的,明国的船只并没有停止前往大员披着乌黑长发的日本情妇如同一只巫师豢养的猫,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欧福瓦特身后。
“我了解一官,他在动手之前不会给任何人警示欧福瓦特道:“相反,他正在从我们可怜的梵高先生口中套取情报,试探我们抵抗的决心和底线所在。况且,一官还需要等一等
“等什么?”(未完待续……)
ps:求推荐票和月票。另外有件事,说出来其实挺郁闷的……发稿之前不小心看了一个上海白日焰火的短片,是台湾人高某在黄浦江放了大量的焰火,造成的环境污染实在是令人心惊肉跳。在短片结尾,竟然还有高音喇叭对各有关部门表示感谢,对观众表示感谢……小汤只想说,如果自己不保护自己的土地,势必无立锥之地;不保护自己的空气,势必连呼吸都是奢望。任何一个居住在上海人,无论时间长短,都不该放任这种愚昧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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