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外来户两眼摸黑,靠几句口号和官面话,怎么可能做得好事情。只有真正弄清楚了这些国家蛀虫的利益链条细节,才能做到有的放矢。
不然只知道语言上批判张家有问题,却不知道从哪里实际入手,又有什么用处?
朱术芳毕竟是姓朱的,大有忠君爱国之心,想到可怕的前景,忧心道:“若长此以往,天下各处豪族都群起效仿,把持余盐挤压正盐,只怕朝廷岁入里就没盐税这项了!”
范弘道点头道:“确实不只是河东盐业,天下各处皆然。看似完美的体系设计,若不考虑到人性趋利的因素,最终都会彻底走样!
况且世移则事异,任何制度也不是能一直使用下去的,仍需要后来者不停的修正,盐法也是如此!”
朱郡主又看着范弘道手里的笔记,“莫非你想凭借这些事实为依据,请察院彻底禁绝余盐生产和售卖?”
范弘道轻笑几声,“人性向利,杀头的买卖总有人做,余盐怎么可能禁绝得了?不是想封死就能封死的,那根本不现实。”
朱术芳被范弘道说的有些绝望,“难道就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盐政败坏下去?”
范弘道自信的笑了笑,“办法还是有的,虽然只能管用两百年。等我整理出条陈,立刻呈给郜察院,如果河东这里能解决好,便可奏请朝廷推广到天下所有地方。”
随后范弘道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今天就不继续了,早些回去歇息。”
朱术芳早不愿在盐滩乱转喝西北风了,当即招呼着手下立刻走人,还有飞奔着去墙垣禁门准备轿子的。
一行人艰难向北边墙垣方向跋涉,朱术芳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好像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她望着范弘道的背影,拼命的去想,最后忽然记起来,自己的本意是要质问范弘道,给自己画的大饼在哪里?那号称比两万盐引还要大的利益在哪里?
结果与范弘道扯来扯去,跑题跑得简直十万八千里了!忧国忧民固然重要,但是目前不能当饭吃啊!
朱术芳疾步上前,抓住了范弘道的背影,娇声喝道:“险些忘了,你答应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你说的送大礼在哪里?”
范弘道没去看朱术芳,却目视她旁边老妈子,责怪道:“我说你这老婆子,这会儿怎么不来劝劝你家郡主需要自重呢?”
老妈子目不斜视无动于衷,范弘道又对朱郡主说:“我们正在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是厘清盐法的伟业!些许私人小事,就不要来打岔了,提高一下觉悟!”
朱郡主口气不善的威胁道:“你再东拉西扯,我就让家奴将你剥光了,丢在盐滩上!
众家奴欢呼道:“小的们已经期待很久了!”
范弘道惊道:“你居然如此不在意我的面子!”
“你范弘道的面子只值一千两,在上万两银子的利益面前,你的面子还不够!”朱郡主毫不客气的说。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