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叹口气,又看向一名十几岁的少年,少年现萧启在看他,竟然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向后跑去,仿佛有鬼在追。
“夏将军,上个月皇上拨来的军饷还剩多少?”
“呃……”夏凛山一时语塞,竟然不能回答。
萧启一声冷笑:“号令全军集合,本帅有事要说。”
“将军,明天吧,小的……”
“你去便是。”
“末将领命!”
萧启等了一个时辰,所有士兵才勉强到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面黄肌瘦神色萎靡的士兵,萧启心中暗暗叹息,眼神凌厉的扫过所有人,狰狞的面具让不少人微微颤抖。最后,萧启将眼神停留在夏凛山的脸上,夏凛山一愣,随即笑笑,低下了头。
“本帅今日初来渡城军营,现不少问题,其一,军备不足,就连最基本的铠甲和帐篷都无法保证,其二,辎重匮乏,其三,军威不振,如此状态,说不战自溃亦不为过,其四,军纪松弛,军容不整,有损大齐国威!”
声音中带着薄薄的怒意,透过面具传出,无形的威压让在场的士兵莫名的产生敬畏之情。
“就在上月,皇上拨银十万两给百越战场将士,可今日看来,这些钱并未送到将士手中。本帅要彻查克扣军饷一事,并保证,帐篷一日不全,本帅一日陪兄弟们露天而眠,一位兄弟没有铠甲,本帅一日不披甲作战,军粮一日没有送到,本帅一日与兄弟们一起挨饿!”掷地有声,在场将士无不动容。
说完,萧启除下身上的铠甲,放在地上,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中愈显清瘦:“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在场将士木然的眼神终于有了一点变化,但除了震惊外,眼神中的怀疑还是深深刺痛了萧启,看来,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夏凛山站在下手,心中念头飞转,他没想到,这回派来的上司竟然是个软硬不吃的刺头,心中已经暗暗打算将他架空,然后排挤走。
晚上和将士们一起喝了小半碗米汤,然后示意夏凛山将地图和渡城的布防图拿来给他看,夏凛山找了好久,才抱着几个黄的卷轴送了过来。
萧启仔细翻了一阵,眉头越皱越紧,这些分明是当年自己攻打南景的资料,且不说地图已经陈旧,布防很多都已经废弃不用。于是抬头道:“这些是最新的吗?”
“是啊,将军您刚来不了解情况,等明天小的带您去熟悉熟悉情况。”
萧启冷笑道:“且不说着地图是四年前的,可你看,鹤嘴洲前年水,木桥被冲垮你为什么没注明?还有,向灵山去年新修的栈道你也没有标出来。再看你的布防,嘉陵渡口水势湍急,你应该布置的是旱军,水军用处不大。还有,洛水桥那里布军太少,不能抵挡敌人突袭。”
夏凛山道:“将军,小的在这里两年了,比较熟悉这里的情况。”
“两年?”萧启心中微凉,冷笑一声:“即使我初来乍到,也知你布防有漏洞,按我说得来。”
夏凛山讷讷的应了一声,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萧启合上卷宗道:“和我说说前几任主帅的情况吧。”
夏凛山清了清嗓子:“齐大帅走后,一直没人接替,我们敌不过百越大军,节节败退,回到渡城,后来的第一名将军姓郑,三十多岁,天不怕地不怕,结果没出两个月就水米不进,消瘦而死。”
“第二名将军年纪大一些,来到这里后日夜惊恐,每日躲在帐篷里不出来,我们求见也推脱不见,小的邀请他到渡城小住,没想到他不足半月就吓得半夜逃跑。七将军是第三位。”
“也就是说,这里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主帅?”
“正是。”
“军中之事,一直由你负责?”
“是。”
“上月拨款之事,你可知晓?”
“小的……不知……”
萧启缓缓点头,并不相信夏凛山的话,但从他的回答中,也知这里的将士恐怕对自己也不抱希望,可这个夏凛山,人虽然机灵,但没有用到战场谋划,不是将帅之才。
“不早了,夏将军回去吧。”
这夜,萧启又是无眠。
繁星点点,皎皎河汉,银光如瀑布般倾泄而下,冷月无声,清风无语,形影相吊,默默无言。
萧启从未想到,自己来到百越战场,竟然面对的是如此惨淡的战局。一路上的民生凋蔽虽也让他心痛,可身在江湖并非没有耳闻,心里也有准备,可是,大齐的军队竟然变成这个样子,军备松弛,官吏贪污,毫无战力。看来,整笞军队,势在必行。
可是,今天看夏凛山的态度,聪慧如萧启怎会不知,自己初来乍到,既无亲兵随从,又无将士归心,重整军威必定阻力重重,但,势在必行。萧启的心性,从不后悔,既然来到这里,就要坚持到底。
身边的将士们已经熟睡,出此起彼伏的酣声,萧启坐起身,冰凉潮湿的土地让他全身的骨头微微酸疼,刺骨的冷风更让他难以入眠,那颗火凤凰自己一直没有舍得吃,虽然说不出原因,但他总觉得,这颗药应该给更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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