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一年,五月十二日。三日未见九阿哥,猛然听闻竟然得了重症,性命垂危。宫内征集曾出过痘的奴才,被征入翊坤宫当差。”
“康熙三十一年,五月十三日。九阿哥躺在床榻之上,双目深陷,昏迷不醒。我与两名大宫女一起轮流换冷帕子,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医们都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康熙三十一年,五月十四日。半夜,我值班。九阿哥突然瞪大了眼睛,猛的抓住了我的手。我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回光返照,心里害怕到发抖。谁知道那九阿哥竟然咧嘴笑了笑,低低的说了一声疼,便又睡了过去。”
“康熙三十一年,五月十五日。清晨,我才猛然发觉,九阿哥竟然攥着我的手腕一整晚,待太医将他的手掰开的时候,我的手腕已经紫了。他很疼,他应该真的很疼。”
“康熙三十一年,五月十六日。一名意大利人进了宫,给九阿哥诊治了之后,病情竟然有些好转起来。整个翊坤宫都兴奋了起来。”
“康熙三十一年,五月十七日。九阿哥清醒,见到我手腕上的青紫之后,突然说了一句:小爷记得你。我突然就笑了,觉得今日的阳光真的很好!”
这段记录的字迹很潦草,似乎记录的时候都很紧急。但是在这段之后的简笔画却画的非常的仔细,就连老九生病时紧皱的眉头都画了出来。颜炎轻轻的摩挲着那画上的老九,心里竟然涌上了一丝淡淡的遗憾和心疼。
颜炎不知道该怎么样诠释这种遗憾,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有陪老九走过那青葱岁月表示遗憾吧。不过,颜炎看到这里,已经完全肯定,这记录的人一定是个女孩子,而且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甚至有些特别的女孩子。因为这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习惯,和那画的几乎出神入化的简笔画,都让颜炎觉得该死的熟悉。
颜炎咬了咬嘴唇,非常想去问问静心师太,这些册子的主人是谁。但是她却忍住了,因为她知道,静心师太如果不想告诉她,任凭她怎么问,也是不会知道的。既然这样的话,又何苦去浪费时间。
“康熙三十一年,九月初二。随九阿哥前往围猎,第一日出行,便收获麋鹿两只。皇上甚喜,送来赏赐。”
“康熙三十一年,九月初六。众皇子围堵一只熊,我与大宫女跑出去偷看。只见一条猎狗被咬的稀巴烂,我强忍着才美把中午吃的东西都吐出来。危急时刻,皇上命九阿哥开枪。只见九阿哥站在一个亲兵身旁,一枪便射向了大熊的眼睛。大熊吃痛暴走,皇上拉弓射杀。”
“康熙三十一年,九月初十。九阿哥列幼虎一只,将虎皮做了暖袖,进献给了皇上。皇上大喜,又送来赏赐无数!”
这几页的记录之后,依旧是简笔画。虽然依旧是那简单的线条,和毫无颜色的呆板。但颜炎似乎却瞧见了万里无云的天空,和那意气风发的少年。
这记录者很奇怪,甚至在那简笔画中,画了很多的赏赐品。让颜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应该也还是个孩子吧,一个童心未泯的孩子。
颜炎看的异常的出神儿,待静心师太再次推门而入的时候,她竟然错愕的抬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吗?”静心师太摇了摇头:“虽然贫尼并不像催促你,但似乎有人等不及了,来接你了。”
颜炎一愣,这才想起来老九临走时的话,脸色不由的一红。
静心师太看着颜炎脸上的红晕,和蔼的笑了:“贫尼虽然不熟悉你,但却对你的印象很好。若你不嫌弃,便随贫尼在这里住几日吧,也好去去你眉心之中的戾气!”
颜炎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静心师太。
静心师太却收起了颜炎手中的册子:“若不是这些戾气已经掩藏不住,贫尼想,九阿哥也不会将你带来这里。”说完,静心师太便拉了颜炎一把:“走吧,别让九阿哥等着急了!”
颜炎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些册子,有些哀求的道:“我还能来看这些东西吗?”静心师太点了点头:“只要福晋不介意陪贫尼几日!”
颜炎顿时便笑了出来:“我一定会陪师太的。”
这次轮到静心师太微微一愣,半晌才笑道:“安来,贫尼这次真的知道九阿哥在担心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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