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瑶姬起身伺候他换了衣服,李维正这才随亲兵下船去了,和李维正同去的周明已经等候在码头上了,虽然天色已经快黑,但码头上的各个商铺却点满了灯笼,明亮如昼,充斥着商贩的吆喝声和喧闹声,热闹异常,李维正下了船,却见几个妖艳的中年妇人围着千户赖永国说着什么,声音轻佻,笑容均颇为暧昧,周明正在满脸通红地给他们翻译。
“什么事?”李维正上前问道。
赖永国连忙禀报道:“大人,这是大坂城内几家妓院的老鸨,她们带来不少妓女,想上船去做生意。”
“她们带了多少女人?”
“几家妓院加起来,好像一共带来两百多人。”
几个老鸨见李维正似乎是首领,一起涌了过来,几张涂得雪白的脸上带着谄笑,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李维正向远处望去,只见黑暗中停着数十辆马车,马车上隐隐坐满了人。
李维正点了点头,便对赖永国道:“可以把她们带上船去犒劳弟兄们,所需银两从船费中出,另外把她们集中在一条船上,不能出人命,而且天亮前一定要全部离开,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
“遵命!”赖永国躬身行了一礼,便几名老鸨带了下去。
这时,近藤家派来的管家上前施礼道:“哪位是指挥使大人,我家主人已摆好了宴席,请大人前去赴宴。”
李维正道:“我就是!”
管家一招手,一辆马车疾驰过来,停在李维正面前,管家上前拉开车门,恭敬地请到:“大人请上马车。”
“不用了,你们前面带路就是了。”李维正翻身上了马,在三百余名士兵的簇拥下,跟随着管家向大坂城方向而去。
近藤家虽然祖居四国,但这几年近藤家的重心已逐渐移到了大坂城,在大坂城外的豆饭河边修建了一座气势宏伟的城堡,城堡高十丈,基脚是用巨石砌成,一座黑色的重楼便在高达三丈的巨石基脚上拔地而起,名字叫做‘伊雄楼’,这是用近藤家第一代家主近藤伊雄的名字,周围是茂密的树林,并引河水形成了护城河,一条围墙将伊雄楼包围起来,在高楼周围还有些辅助性房屋设施,主要是护卫武士的军营,近藤家一共有近三千武士,其中大部分都在四国岛的阿波国内,大坂只有有五百名武士,一部分在港口,另一部分就在围墙中的军营中。
近藤贤二为招待李维正显然是花了血本,入夜,伊雄楼内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点着鲸鱼油蜡烛的灯笼将城楼映衬得璀璨夺目。
宴会在三楼的大厅里举行,近藤家族有二十余人作陪,近藤贤二与李维正坐在主位,旁边则坐着周明为翻译,大厅的两边坐满了近藤家族的陪客,房间是典型的日本式住宅,其实是一个通透的大厅,四周都由可移动的屏风隔成了几个房间,宴会就在最大的一间房内举行,地上铺着榻榻米草席,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张矮桌,桌上均摆满了山珍海味,但须跪坐才能进食,这对李维正却有些不习惯了,不过近藤贤二想得周到,特地用了软垫,并让两名名年轻美貌的少女陪酒伺候,这样虽然坐得累一点,但喝酒也比较畅快。
大厅中间的空地上,十名身着和服的美貌女子手执团扇,在丝竹声中翩翩起舞,表演着传统的日本舞蹈,气氛显得友好而热烈。
通过周明的翻译,李维正和近藤贤二两人正相谈甚欢,近藤贤二亲自给李维正倒了一杯酒,便端起酒杯笑道:“近藤家是海商,靠海吃饭,将来还请指挥使大人多多关照。”
其实这就是近藤贤二请客的原因,近藤家一百多年前主要就是靠与当时南宋的海上贸易而发家,其后元朝与日本关系交恶,到明朝的海禁,正常的贸易被打断了,近藤家只能靠走私继续发财,这几年秦王与日本的走私贸易就是和近藤家进行交易。
而李维正是威海卫指挥使,手握山东半岛北部的海禁大权,如果李维正稍微宽松一点点,那么对近藤家的走私将有极大的益处,难得李维正来日本,近藤贤二一下子便抓住了这个机会。
李维正却笑而不答,只和近藤贤二碰了一下酒杯,将酒一饮而尽,惹得近藤贤二的心直痒痒,不知李维正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这时李维正将头侧向周明低语了几句,周明便对近藤贤二道:“我家指挥使大人想问近藤先生,对九州的局势怎么看?”
话题扯到了九州,近藤贤二便不好再提关照之事,毕竟这种事是不能说破,他呵呵一笑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大内家的老三大内兼平在长崎海战中战死了,现在大内义弘已经占据了肥前国,大内义弘在九州的势力大张,我听说连北朝也开始对他有所警惕了。”
李维正微微一笑,他感兴趣的刻不是北朝,他接着又问道:“那南朝呢,南朝对九州是否有策略?”
就在这时,李维正左面的屏风后忽然传来一个女人娇柔的声音:“想不到李千户倒很关心日本的局势。”
女人的汉语极为流利,近藤贤二笑了笑道:“这是我的干女儿,从小就会汉语,她刚刚赶到,听说是指挥使大人的旧人。”
周明翻译了,李维正一怔,转头向屏风望去,屏风上映出一个身着和服女人的身影,随即屏风慢慢拉开,出现了一个年轻美貌的日本女人,她手中拎着一壶酒,笑吟吟地注视着李维正,“有缘千里来相会,李千户,咱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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