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里钵说道:“嗨,那都过去了,反正跟着我兄弟是没错的。对了,辛公这次来大宋有何公干吗?”
王旁也正想问,于是看着辛赞等他回答。
辛赞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并非为公事而来。在大辽我已经辞了官。”
“辞官?”王旁看了一眼何里钵,何里钵点点头,这事他从邕州回来就已经听说了。
“唉!朝廷上的事,贱人当道!索性辞了不做了。”辛赞皱着眉头,一只手攥成拳头锤了一下桌边。
“您说的是?”
“还不是耶律乙辛那个奸贼!这人野心很大,开始还真没人注意到。王爷您还记得你攻打西夏的时候吗?当时辽朝派去萧大王从中周旋宋下何谈的事。”
王旁说道“记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萧大王还在辽国!”
“是的!那会耶律乙辛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先是接管了萧大王的兵权,说是防止西夏从辽朝的西南进来难民;后来塔里干生叛乱,皇上听信了耶律乙辛的话,又派耶律仁先去平乱,就这样朝中的大权就落在了耶律乙辛的手上。等到耶律仁先平乱回来,在想要回皮室军已经要部回来了。开始的时候,耶律乙辛还有所忌惮,到后来,他干脆利用职权,大肆收受贿赂。阿谀奉承的他的人都获得荐拔,忠直的大臣都被排斥。”
辛赞越说越是气愤:“不仅如此,他还打破了辽朝长期以来,南北院分治,汉人与契丹人和谐相处的局面。反正我跟他是政见不同,索性我就辞官不做了。”
“那皇上呢?知道他这样吗?”何里钵一旁焦急的问道。
“皇上?咱那耶律洪基皇上,每日就是歌舞作乐,朝中的大事都由耶律乙辛处理,连奏折都递不上去,更别说见到皇上的面了。”
何里钵仍然是不解,他转头看向王旁:“兄弟,以前皇上可不这样啊?!那会儿他刚继位的时候,我记得人们怎么说来着,对了:求直言,访治道,劝农兴学,救灾恤患,粲然可观。而且对我们女真各部也不错啊,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旁似乎对这事一点也不感觉意外,他淡淡的说道:“北宋至和二年耶律洪基继位的时候,正值大宋仁宗执政,虽有檀渊之盟,但可见我大宋正是文化经济兴盛之时。那时候西夏正值李谅祚参与国事,并与梁落瑶合谋铲除了没藏氏重新掌握皇权。对外,西夏与大宋都不可小视。对内又有辽国皇叔耶律宗元蓄图谋反。内外交困的时候,耶律洪基当然不敢放纵。而现在则不同,西夏只剩下半口气,我大宋又是个二十刚出头的新皇上,燕云险要尽在大辽之手,所以耶律洪基松了口气。更何况,就我对他的理解,这人并不喜欢打仗,一般通音律,善书画,爱好诗赋的皇上,多数未必在朝纲上会下功夫。”
辛赞听了挑着大拇指说道:“王爷灼见,说的太对了!如今皇上每日酒色笙歌,根本不理朝政,才会让那耶律乙辛有可乘之机。”
王旁笑了笑,这事儿本来是必然要生的,而且他早该知道结果,可如今很多事可能都会不一样了。他在酝酿一件更大的事,那就是让辽国向西夏逼债。可这件事,没人帮自己可不行。如果耶律洪基不如此麻痹,恐怕他要做的这个局还做不成了。想到这里,王旁问道:“辛公,那你来大宋有何打算?”
辛赞说道“你们也知道我一向喜欢大宋的文化,如今犬子已经幼年,我是打算举家移居到中原。另外,我自知跟大宋才学之人相比,在下可是才疏学浅,所以也想托王爷帮我给犬子寻位好点的先生做他的老师。”
何里钵一拍大腿:“嘿,那你可找对人了。”他一指王旁:“王爷府上就有学堂,而且就连欧阳永叔现在都在王府任教,你还上哪找去啊?!”
辛赞听了眼睛亮,别说给儿子找先生,就是让欧阳修当自己的先生那也够自己乐的了。可是,当年虽然和王旁一起修过双塔,征过倭奴,但如今人家是大宋的王爷,自己说好听了是辽国退役的官员,说不好听了其实就是个离开辽境的平民了,王旁能愿意吗?
王旁看出辛赞犹豫,于是说道:“我府上现在正缺人,我之前的幕府侯先生已经调任邕州去做刺史。府上倒是有几位有学识的幕府,但都是了解我大宋之国情民情。您也知道,我这生意哪都有,包括跟大辽。我一直希望能有一个知道大辽风土人情,了解大辽情况的人来帮我。这件事辛公能否答应啊?”
辛赞见王旁说的十分诚恳,想不到这位公子还和当年一样,这么多年的官场摸爬滚打,竟仍保持一份真诚。
“这,大辽的事,这不是有完颜将军吗?”辛赞为难的看了看何里钵。
“切!辛公,您可别提我,我就是一个粗人。再说,我也快十年没在大辽呆过了。偶尔回去也就几个月,然后就舍不得我兄弟了。咱们这王爷是憋着让我呆着呆成废物才好。您啊,就别客气了,您要是能来那可太好了!”何里钵一副更加诚恳的样子笑着说道。
王旁是真心想留辛赞,辛赞的才学和能力他是了解的,两个人一同共事,对辛赞王旁十分欣赏。
“辛先生,若是您觉得屈尊,不如我向朝廷推举,让你在大宋某个一官半职,你看如何?”
辛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就是不做辽国的大臣了,也不打算做大宋的官员。况且我对大宋除了诗歌,文化,其他一无所知啊!再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留在王府,只是我得回去接他们母子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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